在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Mikhail Gorbachev)担任共产党总书记并推行改革后仅六年,苏联解体,新成立的独立国家从灰烬中崛起。出了什么问题?
1985年,即使是最保守的强硬派也意识到很多事情需要改变。苏联经济摇摇欲坠,持不同政见者和国内外批评人士呼吁结束政治镇压和政府保密。
戈尔巴乔夫上台后不久就试图解决这些挑战。在一项新的公开政策下,新的新闻自由让人们看到了苏联过去和现在许多最负面的方面。随着改革,苏联经历了快速的政治和经济重组,旨在改变社会的大部分。
虽然开放和改革不是苏联解体的唯一原因,但他们引入的改革使本已衰弱的体制更加不稳定,加速了它的终结。
苏联在改革下进行的经济改革——包括允许建立合作企业的法律,取消对外贸易的限制,放松对许多企业的集中控制——意在启动停滞不前的苏联经济。
相反,政府支出飙升(导致巨额赤字),通货膨胀和食品价格也随之飙升,因为以前受到高度补贴的农业部门现在生产的食品是为了盈利,而不是以早些年以前受到控制的价格生产。
1989年,苏联进行了历史上第一次真正的民主选举,并成立了新的人民代表大会,这一令人震惊的政治转型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在将权力从庞大的共产党官僚机构下放到地方权力控制的过程中,戈尔巴乔夫疏远了党的官员,剥夺了自己支持改革的权力基础,在苏联内外煽动民族主义和独立运动,并致命地伤害了共产党本身。
虽然他们认识到改革的必要性(这就是戈尔巴乔夫被选为共产党领导人的原因),但强硬派很快对这些变化产生了警惕,这些变化削弱了他们自己的强大地位,偏离了共产主义的正统。
他们不断反击,并利用开放政策下新的新闻自由发表对戈尔巴乔夫的攻击。最终,在1991年8月,一群强硬派发动了推翻戈尔巴乔夫的政变。政变失败了,但它进一步破坏了苏联体制的稳定。
与此同时,新获释的异见人士,如物理学家、诺贝尔奖得主安德烈·萨哈罗夫(Andrei Sakharov),批评了改革的速度和范围,推动了全面走向市场经济和政治进程的进一步自由化,而戈尔巴乔夫通常不愿采取这些举措。
虽然改革的经济和政治改革花了几年时间才见效,但在开放政策下,新的透明度几乎是立即出现的。令人震惊的揭露了苏联体制下过去的虐待行为。
《戈尔巴乔夫:他的生活与时代》一书的作者、历史学家威廉·陶布曼(William Taubman)当时身在莫斯科,他回忆说:“我们每天早上都冲到报摊去买我们能买到的所有报纸或期刊,当我们在6:30或7点到达那里时,已经排起了长队……莫斯科就像一个巨大的研讨会,每个人都在阅读!”
虽然斯大林时代可能是这些揭露的早期焦点,但它很快就蔓延到以前神圣不可侵犯的主题上。“一开始,列宁并没有被触动,但后来这件事传到了列宁的身上,这些揭露实际上指控了整个苏联体系,”陶布曼说。
这包括揭露现代苏联体制中的腐败和低效。苏联共产主义的基石迅速受到严厉批评,这让许多苏联人感到不安,使本已岌岌可危的局势进一步不稳定。
戈尔巴乔夫在共产党中步步高升,是一名熟练的内讧者,能够在克里姆林宫的狗咬狗世界中游刃有余。但当面对一个新的、民主选举的团体时,这些技巧就失效了。
另一位冉冉升起的领导人鲍里斯•叶利钦(Boris Yeltsin)以平易近人著称。两人之间日益紧张的关系被证明是灾难性的。
正如陶布曼所说,“这是一场可怕的莎士比亚式冲突。他们本应该成为盟友,他们本可以成为盟友,他们本可以成为拥有不同技能的出色盟友,但他们却把自己变成了敌人。戈尔巴乔夫把叶利钦塑造成自己的对手,叶利钦则狠狠地报复了他。”
毫无疑问,这些旨在加强经济和改革政治体制的改革,反而破坏了苏联的基础。陶布曼说,很有可能,苏联本可以存活数年,但它会变得更弱,更老旧。
虽然某种形式的崩溃可能是不可避免的,但陶布曼认为,多亏了戈尔巴乔夫,结局远没有那么混乱。“它可能会以一场爆炸和流血告终,就像南斯拉夫的模式一样,它解体了,各个共和国开始相互交战。戈尔巴乔夫成功地,或者说应该对一个帝国相对和平的终结负责。”
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和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Mikhail Gorbachev)建立了卓有成效的政治伙伴关系,尽管这种关系不太可能实现,但里根的继任者乔治·h·w·布什(George H. W. Bush)在强硬派的抵制使戈尔巴乔夫最脆弱的时候行动迟缓。
正如陶布曼所说,“戈尔巴乔夫想要类似马歇尔计划的东西,而布什拒绝了。布什可能担心援助会打水漂。但最后,当戈尔巴乔夫迫切需要大量经济援助时,布什不会提供。”
这一决定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陶布曼认为,这一时期是美国在上个世纪唯一一次拥有一个真正愿意成为盟友的俄罗斯或苏联伙伴,这使得它错过了一个巨大的机会。
许多俄罗斯人回顾戈尔巴乔夫之前的时代,带着一种不应有的怀旧情绪,忽视了苏联体制在经济、政治和社会方面的严酷。
1996年,戈尔巴乔夫在苏联解体5年后竞选总统,他获得的选票不到1%。最近的民意调查显示,他的支持率甚至远低于独裁者约瑟夫·斯大林。
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一直是直言不讳的批评者。陶布曼说:“当普京说苏联解体是20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灾难时,他是在指责戈尔巴乔夫要为那次解体负责。”“戈尔巴乔夫所做的一切,普京实际上都在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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